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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2 ? 第3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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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2   第32章

◎一刻不見,如隔三秋,望眼欲穿。◎

她為何會莫名其妙覺得在喻凜這句淡聲的問候裏, 聽到了絲絲逗趣閑聊的意味?

可男人神色分明的冷淡,尤其是方才對著喻初, 冷漠之餘還添了些許不耐和威懾。

便是方幼眠在這頭的廊廡之下,隔著遙遠的距離,也感覺到了喻凜身上的不愉,無怪胡攪蠻纏的喻初被他給嚇跑。

本以為他會徑直回書房理事,誰知竟然過來。

方幼眠後退了小半步,喻凜拉她過來躲避,兩人的距離著實有些近了, 她不適應。

他高大寬闊的身影籠罩著她,就好似夜裏伏身在上面一般,任憑她想要如何逃脫退卻都尋不到出路, 又被他深眸凝盯著,令人覺得少許的窒息。

“夫君想要什麽謝意?”方幼眠輕聲試問。

見她又拉開了距離,喻凜眸底的笑意漸漸散去,心裏忽而多了些許少見的悶滯。

為何兩人已經圓過房了, 且這些時日相處著,也好歹算是親密了不少, 她卻總是這樣冷淡疏遠?同站一處說幾句話而已,她不僅不看他, 甚至還要退開距離,好是生疏。

平日裏也不見她主動攀談幾句,他好歹是她的夫君, 又非外男, 亦或是洪水猛獸。

“......”喻凜抿唇。

看著她安靜淡然的樣子, 只覺得慢慢積攢了一股散不去的郁氣堵在心口。

喻凜也沒有多尋她說話的閑情了, 故而沒有回方幼眠那句問話。

只跟她道, “若是之後小妹再來煩你,你無需顧忌面子,也不要太讓著她,她慣常是個喜歡蹬鼻子上臉的,該訓便訓斥,若是她做得過情,也可適當處罰。”

方氏柔順似水好說話,喻初很不怕她。

方幼眠頓了一息,“...是。”她哪裏敢說喻初,處罰就更別提了。

剛嫁門的那會子,方幼眠便發覺了,喻初對著幾房的長輩也喜歡沒大沒小地頂嘴,有一次和三房的嬸嬸鬧了不愉快,把人氣得在家裏嚷嚷,偏生崔氏不在家,便找了方幼眠去講理。

其實也不算是什麽大事,是喻初發了月錢之後新買了一支翡翠簪子,通透好看又名貴,她歡歡喜喜拿著瞧,誰知被三房瘋跑的小孫子不看路給撞了,簪子沒有拿穩也就摔碎了。

當時喻初氣得很,雖說沒有動手,卻也劈頭蓋臉罵著攘了三房小孫子好幾下,把小孩嚇得嚎哭不止,小丫鬟們輪番上陣都哄不好。

三房好不容易得個嫡孫子,可不是心疼呢,當場就訓斥了喻初。

兩廂吵得不可開交,方幼眠也是頭疼,先替喻初給三房嬸嬸賠了禮數,還從她自己積攢的銀子動了一筆,說給她重新買一支簪子,也沒叫喻初說句軟話,因為喻初那性子根本不會服軟,方幼眠斟酌著講了一句,“嬸嬸是長輩...”

後話還沒有出呢,喻初叉腰怪叫,“什麽長輩,為老不尊!我還是她孫子的長輩呢,也沒見他摔了我的簪子給我賠個不是!”

隨後又對著方幼眠沖叫,“誰稀罕你的銀子,你有的不都是我們喻家給你的!”

方幼眠當時怔住了,“......”她拿出來的銀錢哪裏是喻家給的?都是她做的私活積攢下來的銀錢。

可她沒有接話,畢竟她的確吃住在喻家,也拿著喻家的月錢,所以只是看著喻初怒氣沖沖的面容,不曾反駁辯解。

從此以後,除卻必要的交集,方幼眠也甚少搭理喻初了,一年下來,除卻家宴,攏共也見不上幾面,說不上幾句話,到還算是平靜。

這樁事情還沒有完,夜間崔氏外出打牌在別家貴婦那用了晚膳回來,喻初添油加醋告了一狀,崔氏去三房院子裏擺了譜,從三房的手裏拿了賠翡翠簪子的錢,而後又來玉棠閣責備方幼眠。

她的話說得比喻初還要難聽百倍,“你有沒有分清楚你是哪房的人啊?就這樣看著你夫君小妹被三房欺負,也不替她要賠償,反而要她給三房那個不知羞的賠禮道歉?只知道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,白白吃了我們長房這麽多飯菜...”

“你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?是不是還顧忌著當初與你定親的人是三房的啊...”

劈裏啪啦罵得方幼眠當時心裏又酸又澀又難過。

夜裏想哭,用了很大力氣才把眼淚給憋了回去。

她這麽多年都是自己一個人扛過來的,這樁婚事本就是陰差陽錯,即便是要脫離苦海,靠別人是不成的,她不應該把希望寄托在喻家。

徹夜不眠的一個夜晚,方幼眠想明白了,只把喻家當成東家來對待,不要心懷任何期待,也不要寄托絲毫情感,故而後來她們再如何苛責刁難,她都不會為之傷心。

雖說方氏是了一聲,可她前面語氣頓塞。

喻凜又補了一句,“你不必害怕,拘束著自己受委屈避讓,你是她的長嫂,管教她是應該的,她本來就該敬重你,若是你訓斥她不聽,只管告知我,我會為你出頭。”

“況,小妹的性子這些年著實也是被母親給慣壞了,她從前甚少這樣,且也到了該出閣的年歲,若在家裏不好生管教,日後必惹大禍,你說她也是為了她好。”

方幼眠眼觀鼻鼻觀心靜靜聽著,面上應是,心裏卻覺得好笑。

誰愛管誰管,她才不理喻初,費心費力還不討好,將來和離,喻初惹禍了自然會有喻家來平,管她什麽事。

“嗯,夫君說的我都記下了。”

見到她乖順點頭,仿佛聽進了心裏去,喻凜面色稍微緩和,心裏的郁悶氣也隨著面前妻子平順的話語淡了一些。

若是她再與他多說些話...

他看了她一會,等不到她張口,便擡步離開廊廡去書房接著寫未完的呈文。

喻初氣鼓鼓回了自己的院落,埋汰了喻凜幾句,又開始背地怪責方幼眠,“她真是不識好歹,虧得我一口一個嫂嫂,送了她那麽好的料子,知恩圖報都不知道麽?”

便是看在那些料子的份上,也該給些還禮罷?

要不是她的手帕交們說了,眼下哥哥在家,面子上的事情必然要做做,否則下次吃挨打手心罰抄書的人定然還是她,她才不會給方氏送那麽好的料子!

夜裏上榻,一炷香過去,想來喻凜應當是沒有心思了,方幼眠松了神,放任自己安心睡去。

今日雖說沒有做私活,盯著丫鬟們做事,也足夠勞累了,誰知在她迷迷糊糊之間,竟然被人給揉醒,本以為是夢魘。

後面覺得感覺有些熟悉,有些真實,她方睜開了眼睛,很快意識到要下雨了,便被闖了進來。

措不及防經受到第三晚的雨,依舊沒有辦法適應磨合,不受控地拱起了柔軟的腰肢。

無意當中被迫感受到了喻凜壁壘分明的腹肌,線條明顯至極,精壯.炙熱到了極點。

這是常年習武之人才有的健壯,而且要得是經歷過戰場廝殺,否則就尋常的習武練劍,根本就不能如此。

方幼眠感覺自己被異於常的炙熱給燙到了,甚至要燙傷,她懼怕往後退去,又被大掌給拉了回來。

直直往下按住,而後被洪浪給沖了底。

她緊咬克制的唇瓣也松開了,嚶嚀又開始往外蹦。

瞧著方氏不同於白日裏冷淡的小臉,為他盛開了各種的顏色,喻凜堵了一下午的氣徹底消散了。

只有在這個時候,他才覺得與她靠近了不少。

今夜雖想,卻不欲碰她的。

可一想到今日她避之不及的“退離”,禮貌的疏遠,喻凜還是伸了手,他其實也只是想與她說說話。

畢竟在床榻這樣的方寸之地,她要退,也算是退無可退罷。

誰知一看,方氏就這樣熟熟睡了過去,只有他難眠此夜,就跟發覺她隱瞞的那一晚一樣,看著她的側臉,喻凜蹙眉。

“......”

趁著方幼眠張口的空隙,喻凜低頭親她。

親得比任何一次都要深,都要久,甚至方幼眠難受,她攬著男人肩骨處的手,抗拒撲騰之時,抓撓到了他,聽得一聲吃痛,方才歇了。

“......”

即便是沒有親她了,第三晚的雨也維持了許久。

方幼眠比起經歷前兩晚的雨還要累,她在雨中被沖擊了許久,擡起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
跟往常一樣的,喻凜收拾後面。

出浴房之時,她已經睡著了。

睡顏無比恬靜,跟往昔比起來,更添加了一些顯而易見的疲累,喻凜放她入榻,給她掩了掩被褥,又將她拉近了自己。

這幾日方幼眠都很累,她並沒有做什麽,可夜裏著實是經歷著體力活,頭次感覺到應付一個男人,比應付一大家子的女人還要累。

只要摸清了喻家各房各人的脾性,久而久之,也能夠游刃有餘了,敷衍起來好打發,可對於喻凜,她並不明白他的脾性,也看不透他的想法,著實難了些。

方幼眠不知是不是喻凜嘴上不說,其實也很想要孩子,亦或是不想要孩子,可若是有了個孩子,便能完成崔氏和老太太所托了,完成了一樁事。

這幾日都有與她親喃。

有時總控制不住的探度,還會憩息停留許久。

結束之後,亦要纏著她親吻,也不似之前那般沈默,偶爾會問她一些話,多半時候,方幼眠是借著疲累的感觸不回的。

方幼眠不理,他便瞧著她的臉色,判斷出她的感受和反應。

幸而祝家的婚宴很快就到了。

前一夜,喻凜並沒有再拉著她做事。

難得的安靜,可以休憩。

幸而他不會在身上留些什麽痕跡,往常也算是溫柔,身上沒有什麽痕跡,不過是覺得酸累了些。

方幼眠得空便總是倚靠在軟塌或者錦杌上坐著,偶爾捧著賬本不自覺蓋在臉上睡著了。

醒來之時,會變成在榻上,亦或是身上蓋著蠶絲小毛褥子。

雯歌總是笑嘻嘻湊到她的眼皮子底下,說是喻凜抱她去榻上,又給她蓋的被褥。

“姑娘和大人的感情是越發好了。”

最近總要水梳洗呢。

方幼眠低頭,心下疲累,當真是困倦,她的警惕性越來越低了,喻凜白日裏靠近都不知曉。

“大人這樣疼姑娘,想來姑娘很快就會有孩子。”

方幼眠面上抿唇笑,心裏卻明了,她不會有孩子。

只盼著休沐的日子早些過去,喻凜去忙朝廷的事,想必就不會來煩她了。

祝家和岳家的婚宴,辦得無比隆重,與當時喻家那場婚宴有得一拼了,圍觀的百姓一直在說,祝喻兩家交好,長房大郎的婚事也辦得不相上下。

唯一比不過的便是女方家的嫁妝了,畢竟方家家底單薄,岳家是什麽門戶,可是瀛京正兒八經的高門,岳祝兩家比起來,祝家還略遜於岳家一籌,這門親事祝家撿的好處比岳家要多。

祝家的兒媳婦岳芍寧那可是岳老將軍最疼惜的孫女,陪嫁的嫁妝自然是多得不能再多了,送進祝家門庭之時,一波接著一波,看都看不到頭。

方幼眠的嫁妝多來自於喻家的補貼,她自己基本上沒有,方家嫡母當時給的嫁妝,走過了定禮,分著幾次都從家書裏要了回去,喻家的更是一次性返還給了崔氏,都是補貼湊起來的,沒有可比性。

百姓們議論紛紛,各式各樣的目光又落到了方幼眠的身上,看好戲的,取笑的,憐憫的,輕蔑的,崔氏暗中瞪了她一眼。

喻凜要還祝家當時來幫他接親的禮,自然也跟著祝家男方這邊去忙了,路上也聽到了不少閑言碎語。

他蹙眉沈思,看著眼前熱鬧非凡的婚宴,想到當時他自己的婚宴,那時候也有這樣的熱鬧麽?方氏應承著各方,她一個人是怎麽應付過來的。

明明是他的婚親,可他在外一無所知,叫她一個人飽受流言蜚語,而今過去了多年,還有人在議論紛紛,她心裏一定很難過罷。

成親的那一日是五月初七,當時在關外,他又在做什麽?

喻凜想不起來了。

又想到了當時她被家裏人為難時靜靜佇立的場景,當時他在外站著看她,有些不明白,為何她年歲不大,應對家裏長輩的為難卻能如此冷靜,原來是早就經歷過了...

思及此,他的心裏泛起鈍悶與難以言喻的異樣,又有些心疼。

眼下所見處處是紅綢紅燈籠,人人臉上都掛著笑容,鑼鼓震天,接親自然是不容易的,岳家的幾位兄長擋在門口出難題。

祝應潯這邊的人雖然少了一些,可有喻凜在,以一敵百,岳家那邊出的難題很快就被他輕而易舉破解了。

人人稱讚他不愧是第一狀元郎,文武雙全,滿腹經綸。

岳家的二郎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,他翻閱史書找了一個比較難的策論論題,還請教了翰林院的翰林侍讀幫忙修改,就為了能夠考究一下接親人,適才題一出來,周遭的人都皺眉沈思了,喻凜思量沒多久很快便開口,對答如流,直叫他心悅誠服。

喻凜給出的答案與史書裏的差不離,且史書欠缺的地方,由著翰林侍讀補充之處,他竟然也考慮到了,真真是心細如發。

很快,岳家姑娘便由著人背出來來。

她一身紅妝,鴛鴦戲水的蓋頭罩著,有人打趣想要瞧一瞧新娘子,下臺階之時,風吹拂而過,露出了邊角,岳家姑娘紅了臉龐,連忙拉好。

喻凜在後,靜聲看著,俊臉上的附和場面的淡笑已經隱去了,他心裏還在深想。

當時的方氏穿上紅衣著紅妝,又是什麽樣子的呢?

往常在家,她衣裙多穿清淺簡單的樣式,少見艷麗的,今日過來赴婚宴,不好過於淡了,衣裙顏色倒是拿了身少見的淺煙紫,換上之後更襯得她膚色雪白,勝霜賽雪,小臉上塗抹的脂粉如常,唇脂被她丫鬟點著多抹了些,唇瓣越是飽滿紅潤。

同乘一輛馬車,行駛在熱鬧京市的街道,他側眸瞧她時,有些想親。

念頭一出,喻凜心下微凝,青天白日,馬車之外處處是人,他竟然就生那樣的心思。

當真是色令智昏了,“......”

越是回想起出門時方氏淡雅幽靜的模樣,喻凜此刻,忽而很想快些到祝家,想要見她。

她生得這樣美,只著淡淡的胭脂,只穿淡淡的衣裙,便可輕而易舉奪人眼神,真換上艷麗明霞的衣衫,多著些脂粉,只怕是更攝人心魂了罷?

喻凜覺得遺憾且不悅,他錯過了,便再也不得見。

而他想見又不得見的,所有人都得見了。

接親的隊伍有些長,一個時辰之後總算是到了祝家,又在祝家門口鬧了一會,走過該走的流程,才入了祝家的門。

前來祝家的人實在太多了,隔著人山人海總算是見到了他想見的方氏。

不過就是一個側影而已,因為她身姿過於嬌小,在人群當中很容易就被淹沒,且她過分安靜了,不特意留心,根本就找不到她。

即便只窺見側影,喻凜卻也覺得焦急迫切的心落了下來,真要上前靠近時,奮然愉悅之時又覺得絲絲情怯。

圍觀了兩位新人拜過高堂天地送入洞房,總算是散了一些,能夠走動了。

喻凜擡腳尋人,卻沒有找到她。

方幼眠不在剛剛站的地方了。

他推諉掉前來尋他吃酒攀談的官員,又四下找了一遍。

終於在祝府花廳的長廊轉角見到他的妻子。

只是不單她一個人站在那裏,她的面前還有一個青衫男子,直直看著她,正在與她說話,而她在聽。

見狀,喻凜臉上的笑意沈了下來,“......”

【作者有話說】

喻大人:好想老婆回應我~我們不是那什麽了嘛!為什麽還這樣冷淡!

女鵝:退!

(最近有點卡文小寶們多擔待)感謝在2024-05-27 23:41:05~2024-05-28 23:48: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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